1958年，六月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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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五点半，云县。

县轧钢厂到了班的点，厂门开，乌泱泱全都是穿藏蓝工装，推着自行车回家的工师傅，没会，钢厂杂院边里喧闹起。

杂院住户们陆续回了家，冲澡的冲澡，烧饭的烧饭，丁零当啷淘米泼声，整条胡同都是猪油糖糕的气。

今天钢厂发了工资，杂院的媳们个个脸带笑，有几户炒菜时，案板难得见了荤腥。

男们光着膀子在胡同侃山，女们趁着点煤炉子的功夫，着几粒分的炒南瓜子，眉飞舞聊着院里的八卦。

“哎，这都几天了伐，隔老顾家媳怎么还门哩？”

“啥子门嘛，家是刚门的小媳，这才几天，年姑怕也是有的嘛。”

“都嫁了，还什么姑，嫁到这杂院，再灵的小媳，了几年怕也搓磨成跟咱们样成了黄脸婆喽。”

“还真别说，老顾家那媳模样可真俏，那脸蛋，那段，漂亮得跟开的骨朵似的。”

说这话的是杂院的富婶子，边个梳辫子的尖脸女了两，翘着唾沫星子天飞，“漂亮有啥用，家子走的就剩个了，都成绝户头了，还是给伯家到咱们杂院了！”

尖脸女明显话里有话，周围女都给起了好奇心。

“胜才家的，这话咋说的？”

“哟，们晓得？”

“晓得啥子呀伐，老顾家这事是老早就订的娃娃？”

“是哩，听说是解放，仓叔家里老给订的。”

尖脸女听了家伙的话，两片厚撇，脸神秘，“顾家这事是家里老订的假，可嫁的新子早让换喽。”

“，有这事？”

“没据的话可能说。”

有质疑自己，胜才媳立马急了，举起手，信誓旦旦保证，“咱可没说，本嫁的那姑林娜，那姑知咋地，洗裳掉河里了，醒了就在家里闹腾，活肯嫁了，为这个还闹了几回吊，哎哟，把家里爹吓得够呛，没办法，林家当家的，就把自家侄女拿换了。”

“唉，天还有这么心的伯？那姑自己能愿意？”

“愿意能咋地，那姑爹都没了，就剩个在新疆当兵，自己个姑家家，那跟案板的样，任拿？这事住在林家庄早就传遍了，还有，那个林娜心气傲，瞧庄稼汉，也看咱杂院，门心思攀枝哩！”

“这姑啧啧”

胜才媳说的头头是，还这事，是家男阵子跟施工队去活，在林家庄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