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史记全本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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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·五帝本纪第

黄帝者，少典之子，姓公孙，名曰轩辕。生而神灵，弱而能言，幼而徇齐，而敦，成而聪明。

轩辕之时，神农氏世衰。诸侯相侵伐，百姓，而神农氏弗能征。于是轩辕乃习用戈，以征享，诸侯咸宾从。而蚩最为，莫能伐。炎帝侵陵诸侯，诸侯咸归轩辕。轩辕乃修德振兵，治五气，蓺五种，万民，度四方，熊罴貔貅虎，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。三战，然得其志。蚩作，用帝命。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，与蚩战于涿鹿之，遂杀蚩。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，代神农氏，是为黄帝。天有顺者，黄帝从而征之，平者去之，披山通，未尝宁居。

东至于海，登山，及岱宗。西至于桐，登头。南至于江，登熊、湘。北逐荤粥，符釜山，而邑于涿鹿之阿。迁徙往无常，以师兵为营卫。官名皆以云命，为云师。置左右监，监于万国。万国和，而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。获鼎，推。举风、牧、常先、鸿以治民。顺天地之纪，幽明之占，生之说，存亡之难。时播百谷草木，淳化虫蛾，旁罗月星辰波土石金玉，劳勤心耳目，节用材。有土德之瑞，故号黄帝。

黄帝二十五子，其得姓者十四。

黄帝居轩辕之丘，而娶于西陵之女，是为嫘祖。嫘祖为黄帝正妃，生二子，其皆有天：其曰玄嚣，是为青阳，青阳降居江；其二曰昌意，降居若。昌意娶蜀山氏女，曰昌仆，生阳，阳有圣德焉。黄帝崩，葬桥山。其孙昌意之子阳立，是为帝颛顼也。

帝颛顼阳者，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。静渊以有谋，疏通而知事；养材以任地，载时以象天，依鬼神以制义，治气以化，絜诚以祭祀。北至于幽陵，南至于阯，西至于流沙，东至于蟠木。静之，小之神，月所照，莫砥属。

帝颛顼生子曰穷蝉。颛顼崩，而玄嚣之孙辛立，是为帝喾。

帝喾辛者，黄帝之曾孙也。辛曰极，极曰玄嚣，玄嚣曰黄帝。自玄嚣与极皆得在位，至辛即帝位。辛于颛顼为族子。

辛生而神灵，自言其名。普施利，于其。聪以知远，明以察微。顺天之义，知民之急。仁而威，惠而信，修而天。取地之财而节用之，万民而利诲之，历月而之，明鬼神而敬事之。其郁郁，其德嶷嶷。其也时，其也士。帝喾溉执中而遍天，月所照，风雨所至，莫从。

帝喾娶陈锋氏女，生放勋。娶娵訾氏女，生挚。帝喾崩，而挚代立。帝挚立，善，而放勋立，是为帝尧。

帝尧者，放勋。其仁如天，其知如神。就之如，望之如云。富而骄，贵而。黄收纯，彤车乘马。能明驯德，以九族。九族既睦，章百姓。百姓昭明，和万国。

乃命羲、和，敬顺昊天，数法月星辰，敬授民时。分命羲仲，居郁夷，曰旸谷。敬，程东作。中，星，以殷中。其民析，字微。申命羲叔，居南。程南为，敬致。永，星，以正中夏。其民因，希革。申命和仲，居西土，曰昧谷。敬入，程西成。夜中，星虚，以正中秋。其民夷易，毛毨。申命和叔，居北方，曰幽都。在伏。短，星昴，以正中冬。其民燠，氄毛。岁三百六十六，以闰月正四时。信饬百官，众功皆。

尧曰：“谁可顺此事？”放齐曰：“嗣子丹朱开明。”尧曰：“吁！顽凶，用。”尧又曰：“谁可者？”兜曰：“共工旁聚布功，可用。”尧曰：“共工善言，其用僻，似恭漫天，可。”尧又曰：“嗟，四岳，汤汤洪滔天，浩浩怀山襄陵，民其忧，有能使治者？”皆曰鲧可。尧曰：“鲧负命毁族，可。”岳曰：“异哉，试可用而已。”尧于是听岳用鲧。九岁，功用成。

尧曰：“嗟！四岳：朕在位七十载，汝能庸命，践朕位？”岳应曰：“鄙德忝帝位。”尧曰：“悉举贵戚及疏远隐匿者。”众皆言于尧曰：“有矜在民间，曰虞舜。”尧曰：“然，朕闻之。其何如？”岳曰：“盲者子。顽，嚚，傲，能和以孝，烝烝治，至。”尧曰：“吾其试哉。”于是尧之二女，观其德于二女。舜饬二女于妫汭，如礼。尧善之，乃使舜慎和五典，五典能从。乃遍入百官，百官时序。宾于四门，四门穆穆，诸侯远方宾客皆敬。尧使舜入山林川泽，风雷雨，舜行迷。尧以为圣，召舜曰：“女谋事至而言可绩，三年矣。女登帝位。”舜让于德怿。正月，舜受终于文祖。文祖者，尧祖也。

于是帝尧老，命舜摄行天子之政，以观天命。舜乃在璇玑玉衡，以齐七政。遂类于帝，禋于六宗，望于山川，辩于群神。揖五瑞，择吉月，见四岳诸牧，班瑞。岁二月，东巡狩，至于岱宗，祡，望秩于山川。遂见东方君，时月正，同律度量衡，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为挚，如五器，卒乃复。五月，南巡狩；八月，西巡狩；十月，北巡狩：皆如初。归，至于祖祢庙，用特牛礼。五岁巡狩，群四朝。遍告以言，明试以功，车以庸。肇十有二州，决川。象以典刑，流宥五刑，鞭作官刑，扑作刑，金作赎刑。眚灾，赦；怙终贼，刑。钦哉，钦哉，惟刑之静哉！

兜言共工，尧曰：“可。”而试之工师，共工果辟。四岳举鲧治鸿，尧以为可，岳强请试之，试之而无功，故百姓。三苗在江淮、荆州数为。于是舜归而言于帝，请流共工于幽陵，以北狄；放讙兜于崇山，以南蛮；迁三苗于三危，以西戎；殛鲧于羽山，以东夷，四辠而天咸。

尧立七十年得舜，二十年而老，令舜摄行天子之政，荐之于天。尧辟位凡二十八年而崩。百姓悲哀，如丧。三年，四方莫举乐，以思尧。尧知子丹朱之肖，足授天，于是乃权授舜。授舜，则天得其利而丹朱病；授丹朱，则天病而丹朱得其利。尧曰“终以天之病而利”，而卒授舜以天。尧崩，三年之丧毕，舜让辟丹朱于南河之南。诸侯朝觐者之丹朱而之舜，狱讼者之丹朱而之舜，讴歌者讴歌丹朱而讴歌舜。舜曰“天也”，夫而之中国践天子位焉，是为帝舜。

虞舜者，名曰重华。重华曰瞽叟，瞽叟曰桥牛，桥牛曰句望，句望曰敬康，敬康曰穷蝉，穷蝉曰帝颛顼，颛顼曰昌意：以至舜七世矣。自从穷蝉以至帝舜，皆微为庶。

舜瞽叟盲，而舜，瞽叟更娶而生象，象傲。瞽叟子，常杀舜，舜避逃；及有小，则受罪。顺事及与，以笃谨，匪有解。

舜，冀州之也。舜耕历山，渔雷泽，陶河滨，作什器于寿丘，就时于负夏。舜瞽叟顽，嚚，象傲，皆杀舜。舜顺适失子，兄孝慈。杀，可得；即，尝在侧。

舜年二十以孝闻。三十而帝尧问可用者，四岳咸荐虞舜，曰可。于是尧乃以二女舜以观其，使九男与以观其外。舜居妫汭，行弥谨。尧二女敢以贵骄事舜戚，甚有。尧九男皆益笃。舜耕历山，历山之皆让畔；渔雷泽，雷泽皆让居；陶河滨，河滨器皆苦窳。年而所居成聚，二年成邑，三年成都。尧乃赐舜，与琴，为筑仓廪，予牛羊。瞽叟尚复杀之，使舜廪，瞽叟从纵焚廪。舜乃以两笠自扞而，去，得。瞽叟又使舜穿井，舜穿井为匿旁。舜既入，瞽叟与象共土实井，舜从匿，去。瞽叟、象喜，以舜为已。象曰：“本谋者象。”象与其分，于是曰：“舜尧二女，与琴，象取之。牛羊仓廪予。”象乃止舜宫居，鼓其琴。舜往见之，象鄂怿，曰：“思舜正郁陶！”舜曰：“然，尔其庶矣！”舜复事瞽叟弥谨。于是尧乃试舜五典百官，皆治。

昔阳氏有才子八，世得其利，谓之“八恺”。辛氏有才子八，世谓之“八元”。此十六族者，世济其美，陨其名。至于尧，尧未能举。舜举八恺，使主土，以揆百事，莫时序。举八元，使布五于四方，义，慈，兄友，恭，子孝，平外成。

昔帝鸿氏有才子，掩义隐贼，好行凶慝，天谓之浑沌。少暤氏有才子，毁信恶忠，崇饰恶言，天谓之穷奇。颛顼氏有才子，可训，知话言，天谓之梼杌。此三族世忧之。至于尧，尧未能去。缙云氏有才子，贪于饮食，冒于货贿，天谓之饕餮。天恶之，比之三凶。舜宾于四门，乃流四凶族，迁于四裔，以御螭魅，于是四门辟，言毋凶也。

舜入于麓，烈风雷雨迷，尧乃知舜之足授天。尧老，使舜摄行天子政，巡狩。舜得举用事二十年，而尧使摄政。摄政八年而尧崩。三年丧毕，让丹朱，天归舜。而禹、皋陶、契、稷、伯夷、夔、龙、、益、彭祖自尧时而皆举用，未有分职。于是舜乃至于文祖，谋于四岳，辟四门，明通四方耳目，命十二牧论帝德，行厚德，远佞，则蛮夷率。舜谓四岳曰：“有能奋庸美尧之事者，使居官相事？”皆曰：“伯禹为司，可美帝功。”舜曰：“嗟，然！禹，汝平土，维是勉哉。”禹拜稽首，让于稷、契与皋陶。舜曰：“然，往矣。”舜曰：“弃，黎民始饥，汝稷播时百谷。”舜曰：“契，百姓，五品驯，汝为司徒，而敬敷五，在宽。”舜曰：“皋陶，蛮夷猾夏，寇贼轨，汝作士，五刑有，五三就；五流有度，五度三居，维明能信。”舜曰：“谁能驯予工？”皆曰垂可。于是以垂为共工。舜曰：“谁能驯予草木？”皆曰益可。于是以益为朕虞。益拜稽首，让于诸臣朱虎、熊罴。舜曰：“往矣，汝谐。”遂以朱虎、熊罴为佐。舜曰：“嗟！四岳，有能典朕三礼？”皆曰伯夷可。舜曰：“嗟！伯夷，以汝为秩宗，夙夜维敬，直哉维静洁。”伯夷让夔、龙。舜曰：“然。以夔为典乐，稚子，直而温，宽而栗，刚而毋，简而毋傲；诗言意，歌言，声依永，律和声，八音能谐，毋相夺，神以和。”夔曰：“于！予石拊石，百率舞。”舜曰：“龙，朕畏忌谗说殄伪，振惊朕众，命汝为纳言，夙夜入朕命，惟信。”舜曰：“嗟！女二十有二，敬哉，惟时相天事。”三岁考功，三考绌陟，远近众功咸。分北三苗。